近日在中國武器協助下,菲律賓收復馬拉威,打擊了東南亞ISIS武裝力量建立基地的企圖,但ISIS的意識形態在東南亞已廣泛傳播,具相當影響力,令各國不得不警惕。ISIS在中東已被打散,但其殘餘勢力卻流向世界各地,亞洲與非洲成為他們的主要目標。為中國安全著想,中國應積極介入全球反恐,力求避免中國周邊出現恐怖分子基地。 

佔領馬拉威的ISIS武裝分子

號召信徒為聖戰而「遷徙」  

在監獄中穆兄會成員出現巨大的分裂,分裂出眾多組織。其右翼,又誕生兩個更激進的派別。一個叫「伊斯蘭組織」,領導人是舒克里·穆斯塔法(Shukri Mustafa);另一個叫「聖戰組織」,核心領導人中有艾曼·扎瓦希里(Ayman al-Zawahiri)。舒克里·穆斯塔法發展了他的「贖罪與遷徙」理論,號召伊斯蘭原教旨主義者離開自己生活的地方,為了聖戰而進行「遷徙」。「一個虔誠的穆斯林,是不會滿足於一處永久居所的,哪裏能履行信仰,能實現自己的理想,哪裏就是他的家園。」這等於放棄了他們作為埃及人而在埃及追求教法統治的主張,而把他們的追求超越了「國界」,重新放置到了整個烏瑪社群。這為伊斯蘭極端主義者跨越國界進行「聖戰」創造了理論基礎,這也是今天世界各地的極端主義者,包括在歐美國家土生土長的一些穆斯林,願意跨越各種難題跑去敘利亞加入ISIS的重要原因之一。 

到了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遷徙」理念落地生根,眾多極端的埃及知識分子離開埃及,前往阿富汗進行抗擊蘇聯的「聖戰」。他們在祖國與「烏瑪」之間,將「烏瑪」的認同放置到優先位置。他們的行為,帶來了全球性的「聖戰」浪潮。「聖戰組織」領導人扎瓦希里在前往阿富汗以後,深刻影響了另外一個伊斯蘭主義者,那就是奧薩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扎瓦希里和本·拉登共同建立了基地組織(Al-Qaeda),於是才有了後來包括9·11在內的一系列事件。 

今天,大多數原教旨主義的伊斯蘭宗教組織,都在號召追隨者告別永久居所,為「主道而戰」,到合適的地方進行「聖戰」。其目的在於促使穆斯林超越國籍,建立一個嶄新的、帶有世界性的教法統治的國家。崛起於伊拉克和敘利亞亂局中的伊斯蘭國ISIS(Islamic State of Iraq and Syria),最初也是從基地組織中分裂而來,只不過ISIS做得比基地組織更為極端。 

ISIS拒絕認同民族國家 

ISIS直接廢除國界,恢復哈里發統治,嚴格實行伊斯蘭法,拒絕認同現代民族國家在伊斯蘭世界存在的合法性。伊斯蘭國嘗試著讓中東回到賽克斯-皮科協定之前,這成爲伊斯蘭主義者最新的嘗試。1916年,在第一世界大戰中,英國、法國與俄羅斯秘密簽訂的賽克斯-皮科協定(Sykes-Picot Agreement),主導了由哈里發統治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分裂,讓近東與中東的伊斯蘭國家變成了衆多的小國家。這也就是土耳其與中東國家的由來。 

也正因為「遷徙」聖戰觀念的深入影響,所以,目前ISIS在伊拉克和敘利亞被打散以後,他們前往其他地區繼續「聖戰」,是順理成章的事。正如,九十年代,他們離開阿富汗,者前往車臣,幫助那裏的車臣獨立勢力;9·11之後,他們借助伊拉克的混亂,潛入伊拉克,與扎卡維一道崛起;在從茉莉花革命到敘利亞內戰,他們又乘機跑到敘利亞,最終形成ISIS的出現。著名記者喬比·沃里克(Joby Warrick)認為,全球的伊斯蘭極端主義者,都在尋找那個可供寄生的「宿主」,也就是那個「聖戰」之地。現在,因為美國與俄羅斯的軍事打擊之下,ISIS勢力受挫。顯然,聖戰者必將還要尋找下一個「宿主」。這個「宿主」會在亞洲嗎?特別重要是,會在東南亞嗎? 

馬拉威是菲律賓南拉瑙省(Lanao del Sur)的首府,有二十多萬人口,位於菲律賓南部棉蘭老穆斯林自治區的中心地帶,通過海上交通,可以快速到達印尼以及馬來西亞的東馬地區。如果ISIS的勢力長期佔領馬拉威,也許一個東南亞的ISIS,會迅速擴大,深入影響東南亞各個國家。屆時,印尼、馬來西亞、泰國南部、緬甸等國的穆斯林,都有可能會或受迫或主動地納入到ISIS的勢力範圍中。屆時,整個東南亞的地緣政治可能都會重新改寫,中國在南海地區的安全也會受到影響。 

敘利亞聯軍收復拉卡,在ISIS統治之下,這裡已經成為廢墟

現在,隨著菲律賓收復馬拉威,侍建宇認為,ISIS的勢力要想繼續向東南亞擴張,也許會變得很難。侍建宇認為,留在敘利亞和伊拉克的ISIS組織,很有可能會再度與基地組織合併。過去ISIS就是從基地組織分裂而來,兩大極端組織在戰場上也曾兵戎相見。現在,隨著ISIS內部令人可怖的機構垮台,普通的ISIS戰士可能沒有那麼大的門戶之見,重新加入基地組織。 

ISIS很可能再度與基地組織合併 

在ISIS殘餘勢力流散的過程中,依然戰亂不斷的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也是他們有可能投奔的地方。特別是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還有「聖戰」的根基。目前阿富汗與巴基斯坦的恐襲事件頻頻發生,可能就是ISIS殘餘流入的一個反應。但是隨著特朗普宣佈重新向阿富汗增兵,未來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局勢何去何從,還需留待時日觀察。 

最初,正是因為美國與俄羅斯對ISIS的綏靖政策,導致了ISIS的崛起。現在,隨著ISIS總部的解放,ISIS大部分勢力被消滅。當殘餘力量重新「寄生」到其他「宿主」內部時,也許美國與俄羅斯,又將輕視他們的存在。直到某一天,歷史重演,一套新的伊斯蘭極端主義政教體制出現,製造更為恐怖的人道主義災難。 

非洲的索馬里、尼日利亞、馬里,近來各類恐怖主義襲擊連續不斷地出現。在沒有外部強力介入的情況下,伊斯蘭極端勢力長驅直入,迅速做大。也許那裏將成為未來的主戰場?但是東南亞局勢依然不容輕易對待。 

今年的8月25日,在緬甸西部的若開邦境內,一支名為「若開羅興亞救世軍」的武裝力量,襲擊了緬甸的員警部門,引發了大型衝突。緬甸的軍警下令反擊,加上緬甸國內激進的佛教武裝力量也藉此驅逐信仰伊斯蘭教的羅興亞人,導致事件失控。亞洲出現了羅興亞人的難民潮。 

據緬甸政府表示,在若開邦發動襲擊的「若開羅興亞救世軍」,是由阿塔烏拉(Attaullah Abu Ammar Jununi)在四年前創立。在巴基斯坦卡拉奇出生的阿塔烏拉,其父親是羅興亞人。全家曾從巴基斯坦遷往沙特阿拉伯的麥加。 

與羅興亞人依然有聯繫的阿塔烏拉,以「保衛和拯救」羅興亞人免受壓迫為號召,招募武裝分子。「國際危機組織(ICG)」2016年發布的一份報告指稱,該組織很多人都在海外受過武裝訓練。另有媒體報導稱,阿塔烏拉也曾加入過效忠ISIS的巴基斯坦塔利班。 

隨著緬甸內部,作為少數民族問題的羅興亞,為了免於人道主義災難而向周邊其他穆斯林國家逃亡,亞洲的難民危機也出現了。孟加拉國、馬來西亞、印尼等伊斯蘭國家,成了羅興亞難民逃亡的主要方向。 

逃亡的緬甸羅興亞人難民

ISIS可能潛入羅興亞難民 

在人道主義災難面前,任何政府都不應該拒絕救助。而來自中東的伊斯蘭激進主義者,包括ISIS,是否已經潛入了羅興亞人中間,成了觀察恐怖主義趨勢的一個重要指標。「羅興亞救世軍」是否已經跟ISIS的殘餘力量建立了聯繫?羅興亞人的難民中,是否已經有了策劃恐怖襲擊的力量?這已經成了周邊國家擔憂的問題之一。但東南亞的麻煩遠不止於此。在馬拉威之後,ISIS如何重新整合東南亞的極端主義者,會是更重要的議題。 

伊斯尼隆·哈皮隆被擊斃以後,現年39歲的瑪慕阿末(Mahmud Ahmad),很有可能會成為ISIS在東南亞的最高領袖。生於馬來西亞的瑪慕阿末,以前是馬來亞大學伊斯蘭研究院的講師。2014年開始便前往菲律賓南部,今年參與了對於馬拉威的佔領。是負責為ISIS招募新戰士的重要人物,也是組建ISIS東南亞機構的核心領導人。現在,瑪慕阿末依舊行蹤不明,他的走向,也將影響著東南亞的反恐形勢。 

雖然中國的武器令菲律賓成功擊敗了ISIS在馬拉威的勢力,但是,對於ISIS,中國目前並沒有明確的政策。所以這一次對菲律賓的援助,只是一次偶然的行為,還是中國政府真的開始重視周邊反恐問題,打算介入對於周邊恐怖主義勢力的打擊?這個目前恐怕還沒有辦法確認。但是恐怖主義勢力在中國周邊的存在,對中國的威脅,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恐怖主義勢力威脅中國 

有媒體報導,2015年的時候,曾有在香港工作的印尼印傭,向同鄉派發宣傳單張,內附一張有10多名用布包裹全身、僅露出雙眼的女子,疑在尖沙咀九龍公園手持疑似ISIS旗幟的合照。另據《明報》報導,香港的印傭圈子,曾經流傳懷疑涉及ISIS的宣傳單張,有人招攬及遊說印傭加入,以及聲稱會派她們前往新疆執行任務。可見,ISIS的勢力,也在嘗試著向中國本土發動襲擊。 

潛入敘利亞難民潮的ISIS勢力,借機在歐洲的法國、比利時等地發動恐怖襲擊,或者借助意識形態的鼓吹,殘餘的ISIS勢力也在號召歐美國家內部的獨狼式恐怖主義者發動襲擊。這些都已經有大量的事例出現。未來的憂慮在於,哪裏會成為全球極端主義者的下一個基地?這個基地不止會成為「聖戰」者新的中心,也會攪動現有的地緣政治格局。避免中國周邊出現這樣的基地,應該是中國政府長期的主張,而不應該隨著菲律賓收復馬拉威,便冷眼旁觀,如果美國對待中國的政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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