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國在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展開數字人民幣試點,還有傳深圳二手房交易已開始使用數字貨幣,雖然內地媒體闢謠稱,數字人民幣試點應用場景為小額零售,並沒拓展到房地產買賣等大額支付場景。但數字人民幣的推廣還是引起各種揣測,有分析認為,推行數字人民幣,一方面是為了避免資金外逃。另一方面,為了加速人民幣的國際化,令中美金融可能全面脫鈎預作準備。有數據顯示,去年一年有逾500億美金的加密貨幣資產流出,同時,首季中國浄外匯儲備可能不到1萬億美元,遠低於近五年的水平。
資金外流的現象區塊鏈分析公司Chainalysis日前發布的研究指,中國經濟在貿易戰及人民幣貶值等衝擊下,過去一年,逾500億美元的加密貨幣資產自中國匯出,雖然Chainalysis表示,這些匯出的加密貨幣資產並非全部都屬資本外逃。但不難看出,有資金正不斷從中國撤出。
與資金外流相對應的,是外匯儲備出現了告急,國家外匯管理局數據顯示,本年首季外債總額逾2.09萬億美元。有人把這個數字從中國人民銀行披露的3月底外儲(約3.06萬億美元)減去,發現淨外匯資產只有約9,700億美元,即整體外儲約1/3,並且是至少五年來首度跌穿1萬億美元,比2014年第4季少一半以上。
雖然,淨外匯儲備下滑本身雖不代表經濟面臨很大風險,但在中美角力的關鍵時刻,任何弱點都可能變成風險。對此,中國正在大力推廣數字人民幣,希望能夠繞過美元結算系統,從中美金融戰中突圍。未來數字人民幣是否能夠發揮作用,有待觀察。


虛擬貨幣成資金外流主要方式
區塊鏈分析公司Chainalysis研究稱,過去一年,500億美元資金透過加密貨幣途徑流出中國,表明許多投資人利用加密貨幣規避中國的外匯管制。該報告證實虛擬數位貨幣助長了資本外流,其中,對一些中國人來說,泰達幣(Tether,一種加密貨幣)是美元的替代品。
該公司8月20日發布一份報告指出,透過泰達幣過去一年從中國流出的資金超過180億美元。泰達幣是一種穩定的加密貨幣,因為其價值與美元掛鈎,占中國穩定幣使用量的93%。
在防止外匯流出的工作上,中國做了很多工作,例如,限制居民一年匯出金額不得超過5萬美元。相應的關卡也不止一個,例如,2018年7月,香港就出台政策,攜帶總價值超過12萬元港幣現金過境香港需要申報,違反者將會遭到最高50萬港幣的罰款及監禁兩年。香港的銀行對與資金流動也管控得很嚴,去年,香港金管局銀行監理部就要求銀行一發現異常狀況,無論是分行或ATM提現、本身客戶資金調撥離開、市場整體資金安排有突變,這些都要「即時」匯報。香港一直在幫助堵塞漏洞。
不過,Chainalysis認為,過去中國有錢人通過投資海外房地產投資或建立空殼公司,來規避這一規定。Chainalysis研究部門主管格勞爾(Kim Grauer)在接受訪問時說,商人將Tether用於跨境交易。例如,更多在拉丁美洲做生意的中國公司接受比特幣和泰達幣付款。
2017年,中國禁止人民幣兌換加密貨幣,但是Chainalysis報告發現,加密用戶利用龐大的地下中介網路來繞開這一禁令,他們拿人民幣交換泰達幣。
中國外匯儲備面臨危機
資金的流出,勢必會影響到外匯儲備。雖然人民銀行日前公布,截至2020年7月底,官方外匯儲備規模3.15萬億美元,按月升1.4%,連升第4個月,創6年半以來最大單月升幅。但是考慮到超過2萬億美元的外債,淨外匯儲備還是處於低位。
雖然有分析認為,淨外儲亦不是影響貨幣供應量的唯一要素,其下滑本身不代表股市、樓市及經濟面臨很大風險,但是坊間普遍擔心,隨着中美關係顯著惡化,華盛頓勢必設法削弱中國外匯供應,或使進口能源、糧食和晶片等物資時較為棘手。
法國外貿銀行首席經濟學家艾西亞坦言,美國經濟在可見的將來都不會崩潰,美元仍是全球首席儲備貨幣及華盛頓阻嚇中國的最重要非軍事選項。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余永定8月中旬接受路透訪問時指出,美國已經對中國發動大範圍金融戰爭,尚未使出最致命的手段。有分析稱,中國應預先做好準備。
余永定認為,在金融戰方面,美方手上有五件「殺器」,一是可能對中國實行某種形式的金融制裁。二是金融勒索。三是推動大量資本外逃。資本外逃的方法很多,它經常和腐敗結合在一起,大量的資本轉移到了美國。四是中國持有大量的美元,美國通過美元貶值的方式,造成中國海外資產的損失,從而轉嫁美國的債務危機。五是在中美衝突尖銳化時,扣押中國的海外資產。
而推廣數字人民幣,被視為是中國繞過美元結算系統,從中美金融戰中突圍的一大重要方式。尤其是數字貨幣發展,被認為是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舉措。數字人民幣與紙鈔一樣是法定貨幣,可以1:1雙向兌換。海外使用人民幣交收將更加直接,可以不經過傳統的國際銀行的匯款或使用其結算體系。理論上人民幣就自成一個體系,不用再依賴美國控制的國際銀行結算體系。
數字人民幣引起了其他國家的擔憂,今年2月,日本外務大臣政務官中山展宏表示,希望美聯儲與日本央行在內的其他六家央行合作研究數字貨幣。他直言不諱地稱,中國的數字貨幣將對現有的全球儲備貨幣體系構成挑戰。
雖然目前數字人民幣試點應用場景為小額零售,但是分析認為,此次數字貨幣試點,無論是時間還是範圍,都比原計劃大幅提前和擴大,其中原因可能不排除是因應當前緊張的中美關係,為可能爆發的中美金融脫鈎戰做準備。在資金外流現象嚴重,外匯儲備吃緊的情況之下,中國是否能依靠數字人民幣突圍,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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