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P是世界範圍內一個國家的人口數量相對值,S是世界範圍內一個國家或地區的有效國土面積的相對 值,當P與S的比值趨近於均衡,要大都大,要小都小的時候,G所代表的國家和地區,將會擁有一個內部均衡的 社會,一個表現為理性化的社會,不會出現文化絕望。當P與S偏離均衡的時候,G所代表的國家和地區,將會出現矛盾叢生,對抗激烈,形成一個不均衡的、四分五裂的部落型社會,這將是一個衝突不斷、分裂的、走極端的、內部危機四伏的社會。

以色列是趨於均衡的國家

從人口和增長空間的角度形成認識框架,並非是今天的首創,早在18世紀雙重革命之後——工業革命和法國革命,受過良好教育的歐洲人就曾經提出過這樣的問題:飛速增長和永不安寧的人口如何才能得到控制,並使之處於傳統軌道之中?實際這個問題並無成熟的答案,內部碎裂的社會,總會推動人們更多的選擇戰爭和動亂來回答不可琢磨的未來。正是因為如此,今天我們用這個模型框架來觀察世界,才具有更為深刻的意義。 美國是世界上一個人口眾多的國家,同時也是一個有效國土面積很大的國家,所以這個國家的G值是趨近於均衡的。民主機制有時可能會讓這個國家的表面看著「很亂」,其實它有社會內部的穩定器,總是能夠保持穩定,總是能夠讓社會保持理性,進而實現國家的團結和強大。以色列是另一個極端,人口數量並不多,有效國土面積更是不大,但它同樣趨近於均衡,所以以色列同樣存在社會內部的穩定。在世界各國的競爭中,一個國家社會內部的穩定和團結就是實力,穩定就是最大的力量,這是以色列屢屢能夠戰勝各行其是的阿拉伯國家的原因。 [caption id="attachment_753" align="aligncenter" width="800"]以色列現代農業,是國家競爭力的重要體現
以色列現代農業,是國家競爭力的重要體現[/caption] 俄羅斯,現在由於普京主義的牢固地位,在克里米亞和烏克蘭的一連串擴張行動,而遭到西方世界的有力制裁,在油價不斷下降的巨大壓力下,盧布不斷貶值接近一半,但這是否意味著俄羅斯社會已經失穩了呢?現在很多世界級的政治家、投資銀行以及經濟學大師的確是這樣預測的,但從我們的簡單模型可以發現,它的G值是趨於均衡的,所以結果其實未必如各國「大師們」所料。俄羅斯同樣是一個人口眾多而國土面積很大的國家,它同樣有著趨於均衡的基本穩定條件,看著危機叢生,四面埋伏,實際俄羅斯很可能沒事。 那麼,日本是不是一個反例呢? 日本是一個人口眾多的國家,但有效國土面積不大,所以G值不太可能實現均衡。事實也的確如此,日本社會的內部矛盾是非常激烈的,在世界歷史上,以自殺終結的政治家數量,日本可能排進世界第一。但日本這樣的一個蘊含著內部不均衡的社會具有一個令人不可思議的歷史特徵,他們總是將不均衡的社會內部矛盾和壓力,向外輸出,通過空間擴張來實現有效國土面積S值的擴大,二戰前後,就是最明顯的例證。因此日本具有天然的外侵性,這個「菊與刀」的國度,很可能就是一個表面溫和,而極具攻擊性的國家。 香港呢? 怎麼看待它的過去、現在和將來?

香港短期內必然不穩定

香港是一個人口眾多,有效國土面積不大的地方,所以香港也是一個具有天然內部矛盾的地方,是一個社會矛盾叢生,對抗激烈的非理性社會。很多人看到受過良好教育、溫文有禮的香港人,以為社會內部結構不會碎裂,矛盾不會走向激烈,那是大錯特錯了。期望這樣的不均衡社會自然而然的出現緩和,也是不切實際的想法。因為這種明顯的不均衡目前來看,尚無法通過空間擴張實現緩解。 那麼過去的香港不是有過一段長時間的穩定嗎? 的確。香港有過一個長時間的穩定,但那是在熟知殖民地管治法則的英國統治時期。英國人通過引進西方的社會秩序與文化,賦予一個社會以有效的等級制,通過切塊與隔離,在一個地方將眾多的人口相對變小,從而實現了G值的均衡。這是英國殖民政策的高明之處,而香港回歸之後,原有的等級制被逐漸打破,新的等級制卻沒有有效建立起來,正處於空窗期。因此目前的香港社會,不可能穩定,況且它本來就是趨於不均衡的。 未來的香港,要想重歸穩定,重歸均衡,重上發展的軌道。這個模型告訴我們,只有兩個選項:一是不斷的填海,持續製造新的增長空間,擴大S值,讓社會趨於均衡;二是建立新的、有效的社會等級制,並得到社會的認同, 從而令反映人口數量的P值相對縮小。兩者必選其一,並無其他。 最後是中國,它的未來如何? 這是一個敏感而複雜的問題,要預測一個有著上下數千年歷史的國家未來,從來都可能是徒勞無功的。因為它的發展邏輯複雜多變,干擾因素很多,國運多舛,對此只能保持一種試試看的態度。 中國現在有13億的人口,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過去的中國,總說「地大物博」,後來自己早就改口說「土地資源不足」,因此這是一個有效國土面積不大的國家,不可開發或是沒有開發價值的沙漠和山脈佔去了很大國土面積的國家。換句話說,這是一個G值趨於不均衡的國家。這樣的不均衡社會,內部矛盾必然突出,實際上我們也可看到,基尼系數反映的貧富差距持續擴大,群體事件此起彼伏,而且很多時候,還有看似不可調和的區域矛盾和文化和族群衝突,以致「維穩」這個辭彙,成為各地官方最常講的話,也是最主要的任務之一。 [caption id="attachment_754" align="aligncenter" width="800"]貴州瓮安事件,中國群體性事件的代表
貴州瓮安事件,中國群體性事件的代表[/caption] 如何讓這樣的國家重歸均衡? 世界上的很多人以及各個學科恐怕都在探討和研究這個問題,而現在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的模型結果。 中國的有效國土面積的擴張並不容易,要面對世界強權的挑戰,而中國在世界超級大國的宗派體系中,從來還都缺少一個位置,因此空間的擴張,S值的擴大,困難極大,障礙重重,現在看來可能性不大。那麼根據模型,剩下的就是P值的變化。而要令P值與S值呈現出一種均衡狀態,化解社會內部各類「部落」的仇恨,大致上中國人口的數 量,要從現在的13億人口,減少至未來的5億到6億人口。只有實現了這種程度的均衡狀態,中國社會的內部矛盾以及各種對抗性問題,才會有較大程度的緩解,社會出現理性優先的趨勢,走極端的輿論將會大為減少。也只有到了這個程度,中國在世界上的國家地位和競爭力,才會再度躍上新台階。 當然,這是一個殘酷的選擇,公共政策的實現方面也會具有非常困難的進程,要克服諸如老齡化、保持經濟增長 彈性等諸多難題,而時間因素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從這個模型來估計,結合中國的經濟現實和戰略佈局來考慮,中國在發展上的低谷階段,有可能將會綿延長達20 至30年。

中國的總體風險大增

中國現今的人口總數為1370536875人,其中60歲以上的佔13.26% ,50至60歲的佔比6.74%, 40至50歲的人口佔 19.57%。這些部分的人口數量大約佔總人口的四成左右,30年之後,將會削減掉很大一部分。再考慮長週期當中經濟增長和財富對人口壽命的影響,戰爭、社會福利水準以及相關的健康水準等對人口規模的不確定因素,大致上反映人口數量的P值,需要20至30年的時間才能趨於均衡,重歸明顯的理性化。所以,中國的所謂「新常態」,的確是一個長期的概念,中國經濟將會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以出人意料的程度處於低谷,而同樣是在這一漫長的時期當中,中國顯然也會因為內部的不均衡,社會的發展和演變將長期處於嚴重的折衝、反復的狀態,矛盾、對抗和撕裂現象普遍,社會各界因為挫敗感,各種非理性的、極端化的思想觀點大為增加,佔據公共話題領域,引領社會演變進程。所以,總體風險大增,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世界對於這樣的中國未來預測和前景,現在根本不是擔憂其威脅的時候,而是協助其穩定的時刻!這樣的現實回應態度,將有助於能夠避免所謂「中國因素」對世界各國持續產生更大的負面刺激。緩和與發展,畢竟有利於整個世界。
作者小檔案 陳功是安邦諮詢(ANBOUND)首席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為公共政策分析以及戰略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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