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2月18日),澳洲廣播電台(ABC)上午8點30在新聞調查節目《四角方圓》(Four Corners)中發佈了這樣一幀視頻。三名身著便衣,戴著墨鏡的白人男子站在一所住宅單位的陽台,三人面朝澳洲的黃金海岸(Gold Coast),面面相覷,目光搜索著海岸線上的海濱別墅,這些住宅豪華,卻空置,主人是誰?身在何方?惹人生疑。隨後,鏡頭切換至數額巨大的人民幣和香港的十字路口。一樁代號「龍計畫」(Dragon Project)的海外追逃追贓行動逐漸浮出水面。


中國政府聘外籍警員追繳外流資產
這次節目中露相的警員身份隨即被爆出。他們分別為新南威爾士前警員惠特尼(Austin Whittaker)和他的拍檔-新西蘭前警員麥克費特裏奇(McFetridge)。兩人間接承認了背後的雇主是中國政府。

新南威爾士前警員惠特尼(Austin Whittaker)

新西蘭籍警員麥克費克里奇
中共十八大以來,中國重點打貪,大批貪官和經濟犯罪疑犯裹挾巨額資金逃亡其他國家和地區。2014年起展開持續的海外追逃追贓行動,「天網行動」追回五千奪命外逃人員和一百三十二億元人民幣,然而,仍有大批國家資產流亡海外,此次的「龍計畫」被外界視為「天網行動」(Operation Sky Net)的後續。對於中國政府的這一做法,外界給出了頗高評價。

「龍計畫」被視為「天網行動」的一部分,澳洲為調查重點。
熟知追查洗黑錢罪案的前英國探員瓊斯形容,中國政府聘請當地私人調查員追回資金和資產屬史無前例,並指澳洲是中國「天網行動」的重點。
兩位白人警員批漏了追討債務的策略和細節。麥克費特裏奇(McFetridge)說道:「在鎖定目標後,我們會企圖和財產所有人取得聯繫,向他們解釋正在為中國政府追繳海外流失資金,看看對方是否願意歸還財產。若對方同意歸還,我們售賣資產、補償損失,將錢交還給中國,各方都開心。」
兩人在黃金海岸鎖定總價值八千萬澳元的物業,懷疑是中國籍人士用「洗黑錢」的方式購置。
當然,他們的追債之路並非一帆風順。在第一次準備當掉財產時,中國物主將其告上澳洲當地的最高法院,指控他們手法有誤導性和欺騙性,欺詐和偽造檔來控制公司。雖然,麥克費特裏奇否認了指控,但最終,中國物主勝訴,法院禁止麥克費特裏奇售賣資產。
無引渡協議的西方四國成「安樂窩」
通過麥克費特裏奇的講述,我們可以看出,澳洲當地的中國人擅長用法律尋求保護,逃脫國家的問責。實際上,內地外逃貪官和經濟犯罪疑犯一向愛藏匿於與中國政府沒有引渡協議的西方國家,其中美國、加拿大、澳洲和新西蘭最為熱門,贓款多用於在當地購置房產。黃金海岸的別墅非常豪華,但無人住。

澳洲黃金海岸成中國富人「安樂窩」

這些房子豪華,面積大,卻無人居住,成為當地人眼中的「神秘大宅」
中共中央在去年公佈的50名外逃犯中,23人逃亡美國、11人逃亡加拿大、6人進入新西蘭、4人逃亡澳洲、2人逃亡香港,前往新加坡、英國、泰國和越南的各1人。統計數據告訴我們,外逃人員集中在美加澳紐四國,它們與中國均無引渡協議,容易獲得居住權,且人權獲得保護,極大增加了中國追捕贓款的難度。然而,這絲毫未動搖中國政府追回資金的決心,相反增強了警覺,提高了技巧。

部分外逃澳洲和新西蘭的人員名單
據「龍計畫」的警員惠特尼(Austin Whittaker)介紹,在第一次的失敗教訓後,他們吸取了經驗。「之後,我們讀透了當地法律,按照法律意見行事,確保行動完全合法。我們盡一切努力,阻止中國的資金外流。」此外,惠特尼稱,他們不直接為中國政府做事,而是與香港的調查公司合作,為其提供專業知識和調查資源。香港成為中國追繳外流資金的第三股力量。

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深諳資本市場的運作,成為中國追繳國家外流資金的第三股力量
香港參與「龍計畫」 幫助國家收回外流資金
「龍計劃」中的第三位外籍白人男士Bill Majcher 身份異於警員惠特尼和麥克費特裏奇,他是前皇家加拿大騎警臥底探員、金融犯罪調查專家。另外,他更是香港調查公司EMIDR的董事。惠特尼在節目中隱晦地承認與中國公安存在聯繫。

「龍計畫」的第三位外籍人士Bill Majcher 是金融犯罪調查專家。另外,是香港調查公司EMIDR的董事。
「只要指控確鑿,行動合法正當,我就會受雇於大公司或國家政府,幫助其收回屬於他們的財產。」邁赫爾說。在描述是否受雇於中國公安部時,他的態度十分謹慎。他表示「我與一些公司有商業關係,而這些公司與中國執法當局有不同形式的關聯,他們最重要的工作是追查經濟犯罪、金融犯罪和洗黑錢。比起中國內地,我們更瞭解怎樣運作。」
Majcher有超過25年公共服務、國際金融及資本市場經驗,是美國佛羅里達州南區聯邦法院、加拿大卑詩省最高法院和安大略省最高法院公認的打擊洗黑錢專家。Majcher亦曾擔任宏海控股集團和中建置地的獨立非執董。
Majcher在香港並不低調,他分別於2014及2015年,在香港外國記者會(FCC),以前皇家加拿大騎警臥底的身份演講,講述維基解密、斯諾登和香港洗黑錢活動。

Bill Majcher,於2015年2月曾在香港外國記者會(FCC),以前皇家加拿大騎警臥底的身份演講,講述香港洗黑錢活動。
內地的研究報告指出,外逃貪官和經濟犯至少卷走八千億人民幣資金,大部分用於海外置業,近年的海外追逃追贓行為僅追回逾百億人民幣。然而,「龍計畫」讓我們看見了中國政府在追回流失財產上的決心和智慧。香港也獻出自己的力量,利用深諳資本市場運作的經驗,幫助國家追回外流資金。

外逃人員楊秀珠面對鏡頭談自己逃亡海外的心理。
2016年11月,稱「死也要死在美國」的「紅通」頭號嫌犯,浙江省建設廳前副廳長楊秀珠外逃13年後回國自首,她也向外逃人員喊話:「跟我一樣逃在國外的,你們想做什麼都沒有辦法的,還是抓緊回來吧,回來的路祖國都是敞開的,你要回來全世界都會給你們讓路的,沒有必要在外面熬了。」她的事例也充分說明海外不是避罪天堂,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法紀的制裁,主動投案才是外逃人員最好的選擇。
澳洲廣播電視臺發佈的這檔節目何嘗不是中國政府向外逃人員敲響的警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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