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2月14日,旅行者1號太空船完成任務,美國太空總署給它發出向後看的指令。距旅行者1號64億公里外,懸浮在宇宙中的一粒塵埃,大小隻佔一張照片的0.12像素,表現為一個暗淡的藍點,那就是我們的家園——地球。


一張著名的照片誕生了,科學家給這張照片命名為“暗淡藍點”。在相關紀錄片里,有這樣精彩的一段話:你所愛的每一個人,你認識的每一個人,你聽說過的每一個人,都在它上面度過他們的一生。我們的歡樂與痛苦聚集在一起,各種自以為是的宗教、意識形態和經濟學說,所有的獵人與強盜、英雄與懦夫、文明的締造者與毀滅者、國王與農夫、發明家和探險家、德高望重的教師、人類歷史上的每一個聖人與罪犯,都住在這裡——一粒懸浮在陽光中的微塵。
宇宙中這個毫不出奇的小光點,就是我們的一切。旅行者1號於1977年9月5日從這裡發射,截至2019年10月23日止,其所在位置離太陽211億公里。預計到2020年仍有足夠能源支持其星際飛行,並可以和家裡保持聯絡。在2025年之後,它就會徹底和家裡失去聯繫,並成為漂浮在宇宙中的一艘“流浪探測器”。
它搭載着地球文明,向漫無邊際的宇宙傳達人類的問候,如電影《星際探索》中的利馬計劃,尋找科學都無法承認的東西,不知道哪裡才是它的歸屬。就在它尚未成為“人類孤兒”的時間段里,製造它的人類出現了新狀況。
2020年,時值中國的農曆庚子年,一個很魔幻的開局,彷彿末日景象。在這個“暗淡藍點”上的全人類,感悟到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具體含義。
從遙遠的深空回眸家園:澳州持續數月大火,數億動物死傷,有超過4億噸二氧化碳排入大氣,緊接着有超過60萬隻蝙蝠如野馬脫韁,飛出居住萬年的洞穴。在非洲,神秘新型病毒快速擴張,感染者48小時就會死亡。在美洲,美國也遭遇巨大而嚴重的流感。2月5日,世界動物衛生組織(OIE)向媒體表示,一種傳染性極強的H5N8亞型禽流感在沙特阿拉伯的蘇德爾地區爆發,致2.2萬隻鳥類死亡,另有385300隻禽類被宰殺。
在中國,一個貌似由蝙蝠引發的瘟疫導致武漢封城,湖北封省,直至成為全球公共衛生事件。1月31日,世界衛生組織(WHO)突發事件委員會把這次中國武漢肺炎疫情列為PHEIC,即“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
武漢疫情蔓延,各地“堅壁清野”如獨立王國,道無車舟,萬巷空寂,史筆難書。多國相繼感染,警報拉響,美國大片中史詩級國際災難的生化危機、末日危機,有了現實的鏡像對照。截止到2月5日,有93個國家對中國遊客入境管制,簽證暫停,多國航空停飛中國航線。
一切發生在人類文明很厲害了的今天,科技已遠超旅行者一號發射時期的當時水平。一直很自負的我們以為,科技讓我們有力量“人定勝天”,九天攬月、五洋捉鱉都驕傲的實現了,為什麼唯獨捉不住那個與宇宙同在的古老生物。
在緊張中靜下來,進入到那張著名照片里的蒼穹,看那個“暗淡藍點”,才謙卑發現我們的家園地球不過是銀河系裡的一艘渺小的宇宙飛船而已。在這艘飛船上,我們是更為渺小的乘客,相對於宇宙概念的天文時間而言,它屬於人類的時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在這個有限的時間段里,我們對宇宙,對這艘飛船上的自然界,認知非常有限。科學的已知,也就兩千年左右的文明發現,但也未必完全認識。未知的領域,無法解釋的東西會是什麼?
回憶過往,思考那些不曾被理解又不斷被證偽的進步,以及我們的思維尚無法企及的未知領域,陌生如漆黑的深空,也只有宗教告訴我們一些似有非有的東西,有潘多拉盒子不可擅啟。體現於宗教的古老智慧,是先賢與天地共語的結晶,冥冥之中的那個盒子里究竟還有什麼,先賢只告誡我們不可越界。
與我們共生相處的萬物都各有神位,隆重的祭祀或儀式,都是我們對看不見的世界所表達的敬畏。宗教的精神世界,對上蒼的崇拜,既包含有我們對未知世界只可意會的肯定,也寄託着我們不可言傳的祈禱。虔誠的覺悟者知道,任何越界,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們現在明白,這個“暗淡藍點”是一個生命體,與其所承載的生物相通,構成為一個有序的生命共生體系。但又未必明白古老的傳說、奇特的現象,是對應於天象、物候等看似自然的事件的。地震、火山、海嘯乃至瘟疫,所有異動都不是孤立的呈現,是這個生命體如人能量吐納的呼吸,物質相互反應的必然。
我們今天的智慧已知這個“暗淡藍點”在宇宙里飛行了四十多億年。很不幸的是,在這四十多億年中的近幾百年里,人口爆炸並佔據了生物鏈的頂端。在人類短短一百多年的高度文明進程中,這“暗淡藍點”幾十億年形成的資源已被消耗殆盡。
於整個生命體系而言,人口爆炸無異於其體內的癌細胞變異和擴散。人類幾乎所有的科技進步都是在利用自然,索取自然。貪得無厭的無底線開發,滿足自身福利的最大化,以致子孫所需要的生存資源無以為繼。
我們一路高歌猛進,忘了科技也是一把雙刃劍,在幫助我們獲取福利的同時,也會讓我們承受相對應的代價。願望良好的發展,因過度的資源消耗而收穫了惡性的結果。地下資源被掏空,江河斷流,土壤變質,導致極端災害頻發,結果就是生物生存環境的質變。
難以承載人類慾望的這艘飛船,氣場變了。所謂氣場,人文解釋是指人散發的隱形能量,反映人能把握到的自然規律的多少,自然規律正好與人的身體和心理活動的規律一致。放大到宇宙高度來看這個家園也是如此,它變化的氣場是與萬物息息相關。
平衡共生關係被打破,整個生命系統質變,其免疫系統自然反應。病毒是地球自我調解的自然武器,一個偶然的因素便可激活反應,直到將我們這種高端生物控制在其可承受的範圍之內。我們無邊際擴張而不給其他生物活路,正是在為激活生物變異創造條件。
一切都隱性發生,看不見摸不着,只有災難是實在的。《萬物簡史》有一句話至為深刻:大意是病毒遠比人類古老、強大,人類能在這裡,只是因為病毒允許我們在這裡。人類永遠都不知道它們是誰,又藏在哪裡,會在哪天出來,人類從來就沒有戰勝過它。
在中國,如果未來我們健在,給後人講今天的故事,多會從一隻蝙蝠說起。然簡單歸罪於蝙蝠等野生動物又是淺薄的,至少到目前為止尚無定論,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
無論是蝙蝠帶來的魔鬼,還是果子狸所致的非典,在很多動物的身上,一定有不為人知的上帝密碼。我們的慾望動了它們的神位,潘多拉盒子被打開,古老的微生物為適應不斷被顛覆和破壞的新環境,開始綜合反應,併產生新的變種。
這次疫情,可以從宗教層面理解為上帝的警告。病毒是一個生命載體,它的出現是天啟,其意義也許就是為挽救一路高歌的人類,重新平衡集體意識創造出來的物質世界。
一系列災難,也是全人類的新契機。審視我們的發展,審視我們的生活方式,審視我們對生命的態度,謙卑地懺悔過去,敬畏它的存在,尊重上帝的警告,才可能有我們理想上的人類社會的持久繁榮。
在浩瀚的宇宙劇場里,地球只是一個極小的舞台,寄生在這個舞台上的我們更是微不足道。大災之下,我們拚命游過去的那條河,是否就是我們要到達的勝利彼岸?這個古今賢者糾結的問題,只有相對的妥協而沒有周全的答案。
“暗淡藍點”警示我們:我們的妄自尊大,在宇宙中擁有某種特權地位的錯覺,都受到這個蒼白光點的挑戰。在龐大的包容一切的暗黑宇宙中,我們只是一個孤獨的斑點。沒有任何暗示,從別的什麼地方會有救星來拯救我們脫離自己的處境。
人類文明的一路探索沒有終點,更沒有光輝的頂點。不糾纏沒有絕對答案的“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欲與未來“天長地久”,須畏天道,納萬物於“人類命運共同體”,才能有這個“暗淡藍點”上人類的可持續文明之光。
現在,歐洲的意大利等國已經感染,亞洲的日本、韓國和新加坡等國也已經感染,疫情還會向哪個方向發展?人類的當代智慧和能力,讓我們有充分信心戰勝災難,並處理好未來與自然的關係。
認識我們的脆弱與渺小,收斂我們的野心,正視發展的兩面,就能讓越過災難,開啟人類文明的新篇章。旅行者一號,這是你家園的報告與懺悔,如果你再次回眸,相信一定還能看到地球人類的光輝。你收到呼叫信號了嗎?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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